爱有许多种,大爱最令人动容。

今年6月18日,父亲节,薛国强因肠癌医治无效去世,年仅52岁。

对于他的离世,从机关到镇村,从干部职工到老上访户,无不悲恸动容。常州市委书记费高云批示:薛国强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业绩,是全市政法综治干部的优秀代表。

薛国强是谁、他究竟做了什么,让常州各界,只要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对他心怀敬意,更在他猝然离世3个月后,让几乎所有受访者仍忍不住流下热泪?

“薛国强身上有着鲜明的时代烙印。”常州市天宁区委副书记、政法委书记舒文说,他把保一方天清地宁视为毕生追求,他心贴人民,视民生冷暖为自己最好的归宿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
斯人已逝,我们要追寻的,是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,是一位具有时代特征的好干部。

生前工作资料图

激情,点燃生活照亮人生

如果不是生病,再有几个月,薛国强就工作整30年了。

在这段没有排演的一万多个日子里,薛国强无论是“兵”还是“将”,无论在哪个岗位,都把每一天过得扎实、活得精彩。

1988年夏天,站前派出所来了一批新民警,其中就有薛国强。“这小子身上有股子劲,像只小老虎。”常州市公安局原分管副局长宋岚每每提到薛国强,就会这样评价。

现任天宁区维稳办副主任裴维平,那时是所里的民警,曾当班带过薛国强。当时的站前片区以乱出名,常州火车站、汽车站、武进农公车站“三站”集中,人流量大、流窜犯多,老民警都有点发怵。但薛国强卯着劲扑到工作上,“大三班”起来没日没夜,经常一碗泡面、两个馒头打发一顿。“一年后就独立带班,新警中第一个提警长。”裴维平印象很深刻。

裴维平当时以为,不要命的工作,主要是薛国强年轻气盛,这股劲磨几年就淡了。但在两人以后的多年交往中,在翠竹所、天宁治安大队、区维稳办的多段共事中,薛国强永远是激情满怀,事情越有难度、工作越有挑战,他就越来劲。

“像一块火石,‘啪’地就能打着点燃周边。”原翠竹派出所副所长耿一新深有体会。2001年,薛国强到新组建的翠竹所任所长,警员大半是新招录的,办公是借用社区几间低矮旧房,没有厨房,吃不上一口热饭。他每晚忙过12点,凡事冲在前,连续破获一批入室盗窃要案,第二年就被评为全国二级派出所。

“身上有种磁力,吸引大家想跟着他好好干事。”区信访干部陶应泽说,以前做信访工作话只敢讲半句。2009年,薛国强任区信访局局长,跑断腿、磨破嘴,“拉车上坡”推动信访工作实体化,让大家有压力也有动力,天宁的信访工作,也从全市倒数到领先。

“每起群体矛盾,对他都如同催征号角。”区纪委副书记、监察局局长周晓峰认为,薛国强并非“为稻粱谋”,他关切数字背后的万家忧乐、民生冷暖,有理想者的情怀。他能在现场就不在会场,有他在场面就可控、大家就踏实。去年区党代会开幕当天,某市场200多经营户因摊位返租问题,涌至政府要求出面解决。薛国强立马从会场跑到接访现场,大太阳底下,工作从上午10点一直到做到下午4点半,看着来访人员一一离开后,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。

“茁壮成长的常州幸福树,有他的一份汗水。”区委副书记、政法委书记舒文给予了很高评价。薛国强任政法委副书记7年来,从打击违法犯罪到和谐安民工程,从政府依法行政到社会治理创新,从社会稳定风险排查到区域社会稳定风险评估,从涉法涉诉个案化解到提升司法公信力,他风风火火奔波在平安法治建设第一线,为守护一方默默奉献。

警校同班同学钮松元回忆,国强热情、正直,有侠气,在宿舍击节叹赏岳武穆的“莫等闲”、李太白的“青锋剑”;市公安局巡特警支队政委严江涛知道,国强爱看警察题材、军旅题材的电视剧,喜欢《激情燃烧的岁月》中的石光荣、《亮剑》里的李云龙,有压倒一切的豪气、开拓进取的锐气。

正是这种激情,让薛国强在大家的追忆中保持鲜活,不忍多想。

“干事让他有滋味。”妻子雍志敏说,有些事别人见着躲,他却干上了瘾,乐在其中。每化解一起信访积案,或者是处理好一起群体矛盾,就一副捡到宝的样子,晚上睡觉特别香。

“南北驱驰报主情,江花边月笑平生。一年三百六十日,多是横戈马上行。”这首戚继光的《马上作》,1994年被薛国强抄录在工作笔记中。

那一年,薛国强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
生前工作资料图

责任,装着原则装着百姓

心中有多少责任,就会有多大作为。

今年2月27日,星期一,确诊患癌的当天,薛国强还在忙碌。早上6点半赶到茶山某企业拆迁现场,上午去市第二人民医院拍片,中午还赶回区委政法委布置工作。

现任区信访局局长钱晔记得很清楚,薛国强年前就一直咳嗽,春节后上班依然没好转,2月24日被他硬押着去单位隔壁的青龙卫生院。验血报告单刚出来,自己心里就一沉,16个指标中有12个异常。严重贫血、肺部有大量结节,医生要求尽快去大医院进一步检查。

“周一再去吧,先把手上事做完。”薛国强愣了下,揣起化验单急急赶回办公室。周六、周日两天他并未休息,针对可能发生的多起群体性隐患矛盾,召集多方面商议、制订预案。

“老薛把责任看得太重,才会把自己看得轻。”共事多年的老部下沈仲亮说,共事7年多,薛国强只琢磨事、不琢磨人,最忌虚大浮夸。这一点潘巧英深有体会。因对征地拆迁补偿不满,她多次上访,她不识字,却是有名的“铲刀嘴”,许多干部看到她躲之不及。“薛局一直接待我,有时也骂得凶,但他不糊弄人,是真心实意地为我解决问题。往往刚闹僵,转身就削个苹果来……”她说,自己腿不好,薛国强冬天送来护膝,还私人掏钱出来救急。还帮着把做生意时外面欠的几万元债务追讨回来了。

“现在安稳不闹了,再想听薛局骂两句,也没机会了。”潘巧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,现在想想,真对不起他啊。

曾“准备耗一辈子,也要讨个说法”的何小成,因红菱塘的店面房强拆,2007年初就不断上访,北京凡是有信访窗口的部门跑了个遍。但第一次见面,薛国强就耐心地听了4个多小时,当场表态:只要依法守法,一定帮你解决。

阳光似乎一下子冲破了满天的阴霾。在随后的接触中,薛国强依法依理,多次把夫妻俩拉回理性表达诉求、合法合情解决问题的轨道,还四处张罗帮他小外孙入学、女儿何惠芬就业。2016年1月,反映的正当诉求全部得到解决,夫妻俩的上访生涯终于画上了句号。

“可惜了。”何小成翻出和薛国强的短信交流,不住地叹息。

薛国强在公安、信访、政法综治一线工作的这些年,遇到了企业改制、腾笼换鸟、拆旧建新等改革节点和共性问题。薛国强常说,基础不牢、地动山摇,要用发展来解决发展中遇到的问题,既要满足群众切身利益,又要引导理性全面地表达利益诉求。

对上门的群众,薛国强最常说的一句是“我来帮你想办法”,另一句是“我们一起来解决”。他的手机号是公开的热线,他说,不能让群众感觉到“被轻视”、感觉在躲他们。

常建新比薛国强大两个月,2013年,他从天宁区卫生局调到兰陵街道任副书记,分管信访、维稳工作。薛国强主动找他谈心,基层一线来不得花拳绣腿,要解决的问题大多数都没有后退余地。没多久打来一个电话:“建新,我去北京办事,陪我去一趟吧。”

常建新去了,却发现不是“陪”这么简单,安排很用心思。当天下午到北京,先是看了降国旗仪式,游览了繁华夜景。第二天一早,薛国强领着他到国家信访接待中心。那一刻,常建新明白了国强的良苦用心——全国那么多县市区,北京只有一个,繁华需要守护,岗位就是责任。

“生命的最后3个月,让我重新认识这个人。”常建新哽咽着回忆,上海治疗期间,薛国强的腹腔积液凝固,腹胀如球,喘不过气、躺不下来,依然在电话里询问几个破产案件和几个老访户的情况。后来实在没办法,常建新只能偷偷把手机藏起来,强制性地不让他工作。

4月中旬,为了减少痛苦,医生用了姑息疗法,开刀排出积液。薛国强能喘口气了,依然念念不忘合成应急维稳中心的实体化运行、“法治平安区”的建设。

“国强敢于面对问题,敢于与百姓对话,又善于与百姓对话,始终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思考问题。”挚友杨晓明的表述一针见血。他说,国强一直都是在“研究”的状况下开展工作, 在政策与百姓的诉求之间寻找平衡点、结合点,国强没有做惊天动地的事,但他接地气,心中装着原则,装着百姓。

薛国强认真听取市民诉求,并不时询问有关细节。(生前资料图)

担当,避事为耻只问耕耘

“噶个细佬,有肩胛。”78岁的老父亲说,以前粮站收公粮时,十几岁的薛国强挑担就不怕压,能挑多重就多重。少年时的“量力挑担”,延续到他近30年的工作生涯中。

薛国强刚任副局长时,公安系统开展大接访活动,一些上访群众语言行动过激,扬言喝药上吊,别人躲之不及,他却乐此不疲。到后来,上访老户们只认薛局长,点名要他接待。

这种脾性,怎么歇得下来?2008年6月,天宁区领导因工作安排需要,将刚刚调任市公安局户政处的薛国强,又要了回来。“回就回吧,我对天宁的情况熟,也有感情”,薛国强欣然答应,接下了号称“机关第一难”的信访岗位。

“老薛就是做成了想了多年、拖了多年却未做成的事。”市信访局局长胡学东说,有些信访案件,从工作角度看几乎无解。王春梅因孩子的医疗纠纷问题与医院打官司,天宁区人民法院已作出判决,当时也领取了赔偿金。几年后,孩子病情仍不见好转,她觉得赔偿太少了,持续上访。其居住在钟楼、医院属武进、事发在天宁,薛国强连续接待王春梅十余次,在反复的交流中,他认为王春梅虽然诉求较高,但经历让人同情、生活实属不易。正是因为薛国强的不懈努力,在依法处置的基础上,积极统筹各方为其救助救济,使她母子看病费用和生活保障有了落实。

“干部”一词,薛国强理解为“先干一步”。在他的字典里,没有“宁可不做,不要犯错”的概念,群众利益面前,从不推诿;原则面前,从不退让。

安徽安庆人朱仁招,1998年为家里做过油漆。认识以来,薛国强始终引导他走正路,将其从赌博的泥潭中拉出来,“这么多年,老兄没收过我们一分钱好处,最多是老家的几个草鸡蛋。”朱仁招流着泪说。

病榻上,薛国强还叮嘱这个小兄弟:不要惹事,今后没人管你了,好好过日子。他走的那天,朱仁招硬抢着抱在怀里,给老兄擦洗身子,整夜守灵。

“娘舅”宣海大今年77岁,因为家庭矛盾闹得不可开交,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。唯一服气的,就是薛国强。时间长了,薛国强热络地称他“娘舅”,经常坐下来喝茶聊天,逢年过节就去看望。在薛国强坚持不懈的斡旋下,祖孙三代终于融释坚冰,回归正常生活。“好人阿,少活了至少30年。”宣海大感叹。

去年10月起,薛国强的饭量明显下降,吃啥都没味道,时常感到累。但他一直不说,依然忙似陀螺。去年底他不再兼任信访局长,但“离职不离岗”,只有群众点名找他,依然会热情接待。

薛国强曾顽强地和病魔作斗争,但他已经太累了。离世前两天,他进入谵妄状态,谈的都是工作,智慧安防工程啥时启动,你这个警组做什么,很多是新丰所的事情。

当年他33岁,新丰所副所长,事业的挑担刚开始。(韩红军 宁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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